釣翁

今年的目標大概是學會好好喜歡一個人而不傷害她或傷害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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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索賓]久久(2)-(3)

把剩下的存檔放了上來,之後會不會再寫下去,就真的隨緣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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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坐在廳裡打盹,一旁的子玉不時的覷著她,邊顧著她身旁燒紅的火盆。

「幾時了?」她的聲音輕柔的傳來,仍讓子玉的身體一震。

「回夫人,子時剛過。」

「夫人,臘月雖過,但春寒料峭啊,還請您……」

「不用了。」她果斷的斷了子玉的話尾。

「子玉你先下去吧!我一個人候著就行。」

「可是夫人……」子玉話還未說完,便看到她的臉色。已在她身邊多年,她的喜怒,子玉早已能輕鬆捉摸。

「夫人,那我替您溫著燕窩。」子玉微微欠身,轉身離去。

她看著廳堂,最後落在了紅木靠椅旁的長方矮几,上面是剛剛拿出來的紹興,她顫顫地伸出手,為自己斟了一杯,一口入喉,狂烈烈的,直嗆得她咳出聲來。

「這麼多年了,還是沒能習慣啊!」事實上,讓她更驚的是那回喉的苦澀。

她始終喝不慣黃酒,就算是燒酒她也不甚喜愛,或許是因為生長在受西方教育的上海,她較習慣洋酒的醇感。

但他始終鍾情於黃酒和燒酒,對於洋酒不屑一顧。

若要說他與她感情和睦,也似乎太牽強,不過就是指腹而婚,父母之命,當時的自由戀愛風氣或許盛行,但如同他們兩人的家庭,這婚約早已不能與那些兒戲並論。

好笑的卻是,他們倆的婚禮卻全採用西式,卻又在房門前貼了個莫大的囍字,燦紅燦紅的,像在諷刺。他倆其實卻也相似,對於這門婚姻,有著相同的共識。她明白,在他的家庭需要一個雄厚的資產支持著,以便長立於軍權之上。

而她的,她的家庭是當今上海最大的貿易商,藉由這場聯姻,參和進了軍閥勾當中。

要說她與他之間全然沒有一絲一毫,卻也太過牽強,總也是搭了同條船了,伊人踏破,便是玉石俱焚,他倆都是聰明人,心裡都挺明白。

說白了,其實她也不明白,時至今日,對他的牽掛到底算得上什麼。

又再次斟滿酒樽,今夜是朔夜,她望著望著,喉嚨灼著灼著,心底還是沒個底。

其實在這場軍閥爭戰中,前線的消息總是真真假假,叛軍哪天就成了友軍,身旁的背抵著背的同袍,換身制服,便又是敵軍。

「豈不就是一場遊戲爾爾?」

她一手又拄著頭,紫烏色一綹垂至眼前,略略擋住了她的視線。

盼著他回來的,在這喝著紹興的她豈不過也就是做一場戲罷了?只是演著演著,這些年過去了,倒讓她越來越難以捉摸,真真假假,這場大戲究竟會唱到何時?

 

她依稀記得,當年兩人初見面之時。在那充滿洋氣的上海長大的她,外表竟比他更像是中國人。他那頭綠髮,始終都是如此張揚。兩人第一次見面也並非有什麼機緣,只不過是一場安排,身不由己。當時的她,在從商家族的進退周轉之下,雖只不過雙十,少女情懷卻已磨掉不少。雖說當時已經脫離滿清許久,但家族裡仍然看重嫡庶。可,一個嫡出的長女,也只不過使她成為一個利益更大的商品罷了。在那鉤心鬥角的內宅,誰不都只是靠自己掙一條命?但她仍然是幸運的,她成功挑時機,在父親面前展示了社交手腕。在整家從商的情況下,不管兒女,沒有手腕,便如廢人。她慶幸自己還有著一副好皮囊,能夠成為自己的利器。

「夫人,副官剛到了。請他在前廳裡先歇著嗎?」子玉溫婉的聲音,斷了她追憶過去。

「好,我等會兒馬上過去。」

「我請青竹過來幫夫人打理好嗎?」

「嗯,叫她過來吧!」揉了揉眉間,起身向屏風移動,或許是在上海成長,這些年搬出家裡住後,她總偏愛古式的桌椅及茶几。或多或少也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吧!

「青竹,幫我把今年新做的白緞袍子拿出來吧。」這袍子今年新裁的,款式還新潮,用金線細繡的芙蓉也大器。

「用那只先前娜美差人送的金蝴蝶吧!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,這幾年她烏絲依舊,臉上也無細紋,但只有她明白,多少的歲月,就將她的心性磨碎多少。

逐漸綰上的頭髮,插上那只金蝴蝶,在髮際邊蘶顫顫的,像是隨時都要展翅。抹上沉紅的胭脂,她微微一笑,又是那禍國災民的容貌。在他不在府的時間,她所需要做的有太多了,尤其是在此時捷報傳來,他卻尚未歸來的時刻。以為他戰死沙場的人有太多,虎視著位置的人,小動作頻繁。這位副官此時便是來變節的吧!前些月,從廣州而來的貨船夾帶著不少鴉片私貨,她曾聽說,但這些年來,靠著黑貨賺錢的軍官並不少,她起初也沒特別留意。但這批黑貨卻不太尋常,大多軍官黑貨送到,通常直送娼樓及各處她所知道的黑市。但這批卻直送了他所對立的軍閥別宅。此事做得十分隱密,她查的極為辛苦,才透露出了些許是他軍閥內的躁動。

「夫人。」副官對她打了聲招呼。

「您請坐,相信副官也已聽見了消息了吧!」

「傳來捷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!恭喜夫人啊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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